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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薄(48)
作者:小茕月 阅读记录
可聽瞭這些,綠蕪的淚珠卻滾得更多,她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,攥在手中,不住地搖搖頭,哭道:
“如若要離開姑娘,我寧可不要這簪子!”
聞傢乃煊赫世傢,府中規矩不知比沈傢多出幾倍來,姑娘嫁進去豈是輕易站穩腳跟的?如若身邊沒幾個知心人,隻會更難。
若是讓她在此時丟下姑娘,她如何做得到。
思及此,綠蕪神色更加堅定,道:“我絕不離開姑娘。”
語罷,便掀簾跑出瞭內室。
透過支起的雕花窗,便看見綠蕪出瞭院落。
手中的帕子尚存濕意,一時間沈月枝心尖又酸又澀,仿佛嘗瞭口生澀的青梅,也險些落下淚,忙側身道:
“你快去看看她。”
綠蕪有些性急,若是一時傷瞭與喜桂的情分就不好瞭。
這點花描也清楚,便應聲去瞭。
次日,天朗氣清,日光在瓦礫上落成細碎的光。
服侍梳妝時,綠蕪眼皮還微微泛著紅腫,顯然是哭瞭一夜。沈月枝瞧瞭一眼便蹩起黛眉,問她道:
“那支珠蕊海棠簪呢?”
手上一頓,過瞭片刻綠蕪方擡眸與銅鏡中的沈月枝目光相接,知曉瞞不過她,便輕聲道:“……我還給他瞭。”
聞言,沈月枝的眉尖頓時蹙得更深,正要開口,綠蕪卻先一步打斷她,神色平靜道:
“我並非意氣用事,我已經打定主意要陪姑娘入聞府瞭。至於喜桂那兒,我也不想耽擱他,早日說清楚也好。”
萬般說辭皆哽在心頭,沈月枝眼圈一點點變得通紅,轉身輕輕拉住她的手,方想說話眼淚卻先一步落瞭下來。
一滴滴溫熱在手背上暈開,綠蕪也被勾得起瞭淚意,強忍道:“姑娘別哭。我自小便陪在姑娘身邊,將來自是一樣的。”
這廂正傷懷著,那邊朱嬤嬤已掀簾進來道:“正院將嫁妝單子已送來瞭,月姐兒過目一遍罷。”
朱嬤嬤年紀大瞭,不好拿這些事惹她老人傢傷心,兩人忙側過頭將淚痕拭凈。
接過單子大致掃瞭一眼,沈月枝眉尖微蹙,這上面的數目比她預想的多出不少來。
瞧出她眼底的不解,朱嬤嬤笑著解釋道:“裡面多出的嫁妝是夫人早就給月姐兒備下的,原先一直在老爺手中,如今也一並放瞭進去。”
薑氏陪嫁豐厚,哪怕多年過去瞭,也依舊是一個不菲的數目。
黛眉一松,素白的指尖輕輕觸上紙面上的墨跡,沈月枝眸光清淺,似盈著一層淡淡的波光。
自揚州回來後,母親便待她冷淡瞭許多,甚至單獨給她辟瞭一處院落。後來母親病重,身子一日日孱弱下去,卻仍不許她去看望。
而此期間沈越也未踏進過後院半步。記憶中,隻有母親房門中飄出的湯藥苦澀味一日重過一日。
曾在高堂之下許諾比翼連枝的兩人,至死也未見過一面。
後來柳氏進府的前一晚,府中張燈結彩下人往來,卻無人記得今日也是沈傢長女的生辰。
隻有朱嬤嬤悄悄做瞭一碗長壽面,端給沈月枝。在沈月枝含淚吃著長壽面時,朱嬤嬤終究不忍心透露瞭當年的隱秘。
——沈薑夫妻二人關系忽然冷疏至極,是因為一個叫楊懷仁的人。
他曾在沈月枝八歲生辰宴上,拿著薑氏的貼身玉佩找上門。
玉佩
賓客滿堂之際,那楊懷仁卻手持玉佩在沈府外喚著薑氏的小名“芝芝”,口吻親昵,懷著什麼齷齪心思不言而喻。
在揚州時,楊薑兩傢便是世代交好一直有聯姻的意向,隻是後來楊老爺因貪污一事被罷瞭官,薑傢方歇瞭這個念頭。
可在外人眼裡,兩人稱得上是青梅竹馬,更有可能是郎有情妾有意,否則薑離芝的玉佩為何會出現在楊懷仁手中……
當下人將楊懷仁攔下扭去偏房時,楊懷仁掙紮不過,臉色漲紅口裡還喊著“沈越你個卑鄙之徒,是你拆散瞭我和芝芝,是你……”
下人皆噤若寒蟬,無人敢擡頭去看沈越的臉色。
長女生辰宴上,沈傢卻出瞭這麼一樁醜聞,即使有心遮掩,依舊有有心人窺探到幾分。
朱嬤嬤摟著沈月枝哭道:“如若不是當時宴會已經開瞭,府門外並未有幾個人,否則當時姑娘就該被人言逼得走上絕路瞭。”
作為奶娘,朱嬤嬤用自己的乳汁哺育薑離芝,將她視作親生女兒一般疼愛,哪怕薑離芝出嫁後,也常常喚她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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