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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薄(56)
作者:小茕月 阅读记录
婚期愈近,就算沈越並不怎麼看重自己唯一的獨女,但沈月枝作為沈傢長女,親傢又是整個京城都赫赫有名的聞傢,無論如何這次婚事也註定不能出現紕漏。
這些日子沈傢上下皆忙得腳不沾地。紅綢高掛,窗欞上貼著喜字,庭院裡下人除掃得一塵不染,各式瓷瓶裡插著花枝擱在案幾上。
深夜,沈月枝望著頭頂床幔上繁複的繡紋。今晚是她待在沈傢的最後一夜,明日就是她出嫁的日子。
花描就睡在外間,沈月枝不想吵醒她,便沒有翻動。可不曾想,花描竟知曉她沒睡似的,片刻後,點瞭盞小燈輕輕掀開帷帳。
“姑娘,還沒睡麼?”
豆大的燭芯搖曳著暖色的光暈,沈月枝斂下杏眸,花描看出她的心事,放下燈盞在床沿坐下。
“姑娘憂心什麼,我也清楚。但無論去哪兒,都有我和綠蕪陪著姑娘呢,姑娘絕不是一個人。”
“阿,姑娘快睡罷,明日還得早起呢。”
心底的不安隨著這番話漸漸散去,沈月枝彎瞭彎唇,閉上眼。
次日一大早,院裡衆人忙得腳不沾地。沈月枝被伺候著換好嫁衣,戴上鳳冠,她本就生得雪肌盈骨,今日略上瞭層淡妝,更襯得桃腮杏面。
梳妝完後,朱嬤嬤喂她吃瞭幾口湯圓,紅著眼圈瞧著她,勉強扯出笑意,親手替她蓋上喜帕。
在光暈暗下來的那一刻,朱嬤嬤緊緊攥著她的手拍瞭拍,強忍淚意:“好好的,月姐兒要好好的……”
接著便將她的手交給瞭喜婆。一瞬間,喜帕下的沈月枝也紅瞭眼。她由喜婆攙著,一步一步邁過門楣。
行至喜轎前,一隻修長分明的手忽然遞到她面前。沈月枝微微垂下眼睫,片刻後伸手牽住那隻掌,彎腰坐進轎子。
一路上,沈月枝似乎都聞見瞭那股淡淡的雪松氣。
下轎時,那隻手仍舊伸在她面前,這次沈月枝平靜瞭許多,任由那隻溫熱的掌心牽著她走進聞府。
每次遇到門楣時,那隻手都會停頓一下,然後是男人熟稔的清泠嗓音:“夫人,留心腳下。”
喜帕下,沈月枝鴉黑的睫羽顫瞭顫,提起裙擺邁過門楣。
正堂內,儐相高喊著“一拜天地、二拜高堂、夫妻對拜——”在鼓噪的心跳聲中,沈月枝與聞晏一同鞠身。
拜完起身後,沈月枝發覺自己手心竟有濕。一旁婢女上前扶著她從正堂退下去瞭喜房,在床榻上坐下。
“姑娘可累著瞭,喝杯茶麼?”是花描的聲音,接著一隻白釉蓮瓣杯便被遞至羞帕下,沈月枝接過飲下,方覺嗓子清潤些。
想來是擔心她待著緊張,花描和綠蕪皆陪著她說著閑話,沈月枝心弦方松下一些,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瞭。
衆人皆立馬噤聲。
隔著喜帕,沈月枝隻能聽見一陣沉穩規律的腳步,每一步都如同敲在她的心尖,她不由攥緊帕子,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
黑色長靴停下,與裙擺下紅色繡鞋相隔不遠,沈月枝目光如同被燙瞭下倏地挪開,她聞到一點兒淡淡的酒氣。
想來深受聖眷的大理寺少卿同知衆多,絕不會輕易放過他,也不知他是如何脫身的。
“夫人,我揭喜帕瞭?”聞晏的嗓音裡似乎帶瞭一點笑,沈月枝耳尖一燙,輕嗯瞭聲。
下一刻,喜帕掉落,明晃的燭光映進來,沈月枝與聞晏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。
男人同樣是深紅色的喜服,鮮亮的顏色似乎讓他眉眼間的清冷化去瞭,黑眸點漆,墨發高束,反倒是位風發意氣的玉面郎君。
他定定瞧著沈月枝,忽然勾唇眼裡劃過笑意:“今日夫人塗瞭層胭脂?”不待沈月枝反應,他笑道:
“否則怎麼不見夫人臉紅?”
此話一出,沈月枝羞得從耳尖一路燒到臉上,便是胭脂也蓋不住那從雪白皮肉下沁出的紅暈,如同春日枝頭上的灼灼桃花。
她從未想到,有一日向來清風霽月的聞大人會說出……說出這般不端方的話來。好似這層皮囊之下換瞭個人似的。
紅燭搖曳,燭光影影重重,沈月枝捏著帕子,隻覺得連周遭的空氣都燙瞭許多,幾乎不敢看男人的眼。
片刻後,聞晏後退幾步,負手而立道:“服侍你們夫人洗漱罷,這身喜服和頭上的釵環也壓瞭她一路瞭。”
聞言,花描和綠蕪上前扶起沈月枝,而聞晏也自另一頭去瞭凈室。
這一身的確繁瑣沉重,卸下後沈月枝整個人都松快瞭不少,她靠在桶壁上,露出瑩白圓潤的肩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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